设定：Tony：高中物理老师／隐藏身份的钢铁侠
Peter：高一优等生／新晋网红蜘蛛侠

前情提要：在一系列事件中，Tony隐藏的身份被揭露在Peter面前；与此同时，新的危机也一步步浮现出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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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莽，太鲁莽了。Peter尽管在心中不断责备自己冲动，脚步却越来越快。在办公室前停下来时，Peter能感受到自己突突跳动的血管和急促、沉重的心跳声。

“冷静Peter冷静……”Peter抚着自己的胸口轻声说道。一股无缘无故的危机感拉拽着他一路奔跑到了门前，在门牌上加粗的几个姓名间锁定“Tony Stark”，他才突然觉得疑惑茫然。该和Stark先生说什么好呢？他有权力去干涉钢铁侠的行动吗？老师一定会生气，他该如何说服他？大前提、小前提、结论？逻辑，逻辑，老师讲究逻辑，解题的逻辑，做事的逻辑，说话的逻辑……而此刻这正是Peter所被夺走的。

Peter深吸一口气，往前走了半步，右手抬起又放下。他攥紧了拳头，正准备转身，门却突然被打开了。Peter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，双手在面前胡乱地摆动，想要遮住自己的脸。

“Peter？”

是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。Peter愣愣地放下手，原来开门的是隔壁班的Brown女士。

“你在这儿干什么？鬼鬼祟祟的。”她好奇地对他笑笑，打趣道，“想不到优等生也会动邪心？”

“不不不，我……”Peter还没来得及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，就被好心的女老师推进了办公室。她对他眨了眨眼，悄声说道：“我赌你找不到。”

Peter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顶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，也会有被误解成试卷小偷的一天。

办公室里没有人。Peter屏住了呼吸，轻手轻脚地走向最后排临窗的办公桌，旋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真的像是个小偷。阳光亲吻过的窗台上摆着盆栽和花朵，Peter闻到一股淡淡的百合香味。红棕色的木质桌面经过抛光，看上去干净崭新；桌面空荡荡的，上次Peter被叫到办公室时，这里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书籍：课本、习题集、教育心理学、费曼、普朗克、爱因斯坦……以及黑色的铁线笔筒，铅笔、钢笔、圆珠笔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，有一支铅笔被挤得快要跳起来，Stark先生就是拿它蘸了蘸试剂瓶中的粘液……现在，它们都被打包进了黄色的牛皮纸箱，堆在桌底。

既然已经被当成小偷了，那就干脆干些坏事。虽然——虽然这一点都不道德，但这毕竟可能是Peter能见到Stark先生的倒数第二天了。Peter甚至觉得，让Stark先生发现自己在干坏事，让他皱着眉朝自己生气，让尖锐责备的话语如毛毛雨般落在他的身上，都要比他再也不能和Stark先生说一句话要好得多。他蹲下身，慢慢拉开第一个抽屉。

没有试卷，它已经被清空了。当然啦，没有哪个老师会这样傻。

第二个抽屉——也是空的。Peter有些失落。老师的存在会像这些抽屉一样被一扫而空吗？他们会有新的物理老师，或许会更年轻帅气，到那时学校里还会有人记得Stark先生给他们上过课吗？

Peter垂下头，拉开最后一个抽屉。

……等一下，这个抽屉拉起来远不必前两个顺滑，似乎，似乎有什么物体压着底板。Peter一阵欣喜。难道老师落下什么东西了吗？如果是这样，他没准可以悄悄把它们藏起来，这样Stark先生就会因为寻找它们而再次回到学校，到那时Peter会装作热心帮忙，然后在花盆背后“找到”它，去找先生领赏。

那是五个棕色试剂瓶，以及两张对折的白纸。Peter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张，上面用黑笔写满了化学公式，显眼的红笔把一些表达式划去，添上新的物质与推导式。Peter追寻到最开始的、已被涂改到难以辨认的式子，那堂物理课上，他正是按照这个公式调配出了他的“新型液态创可贴”。

“天哪……”

Peter拿起其中一个试剂瓶，瓶身上贴着标签：跳绳用。他打开试剂瓶，像老师做的那样，用手扇动气体，吸吸鼻子。什么气味也没有。他盖好瓶子，放回抽屉，其它的试剂瓶上也贴着不同的标签：“杀戮模式”、“争夺新出炉甜甜圈可用”、“一招成为人猿泰山”、“起名真难所以没有名字”。

“钢铁侠取的名字都太酷了！”Peter激动地念了一遍所有的标签，“易于记诵，朗朗上口。”

“谢谢你的夸奖。”

“不用谢兄弟……哈？！”

原本蹲着的Peter一屁股坐到了地上，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往后移动，“S-s-stark先生？！”

“有必要吗？”

有必要，完全有必要。Peter咽了口唾沫，仰视着Stark先生逆着光的脸。他戴着黑框眼镜，穿着服帖的灰色西装三件套，非但没有生气，反倒嘴角上扬。Peter冲他咧开嘴角，露出八颗闪亮洁白的牙齿。

“这样笑显得你真傻。”Stark先生一边嫌弃，一边向他走近。Peter伸出了手，方便Stark扶他起来。

但Stark压根没理他，只是俯下身，拿出第三个抽屉里的试剂瓶，放到桌面上。Peter自觉尴尬，清清嗓子，站起身，拍拍身后的衣摆。

“这些是给你的礼物。”Stark先生双手环抱在胸前，往一旁歪歪头，示意Peter可以带走它们，“妥善使用。”

“这些是您……给我的吗？”Peter觉得难以置信——来自钢铁侠的礼物！

“不然呢？”Stark耸耸肩，“除了你以外，还有哪个蠢蛋会扯着蜘蛛丝在墙上晃来晃去，像个纽约版人猿泰山？”

Peter给了Stark老师一个拥抱，幸而他马上意识到这个突然的动作有多么失礼，在老师反应过来的同时松开了手臂：“我很抱歉，先生，我只是太……太激动了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Stark老师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，“毕竟我马上就走了，就当是个告别拥抱吧。”

“走？您这么早下班吗？”

“是昨天的事件损坏了你的记忆力吗？我辞职了。”

“可您说明天才是最后一课……您骗了我们？”

Stark并不否认：“这样省去很多麻烦。”

Peter只觉得胸口压上了雷神之锤，闷闷的喘不过气来：“我……”他的唇部肌肉跳动着，却什么也说不出，最后只能钻进“课代表”的外套，做出最后无力的挽留：“我们班的同学还没和您道别。”

“我现在只希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我。”

Peter垂下眼，那几罐棕色的试剂瓶慢慢变得模糊，灰暗的颜色漏出来，侵蚀了整片世界。他清楚老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们，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“被保护”也会像被尖刺扎进指尖一般疼痛。

Peter想起自己在门前犹豫时问自己的问题，如果这是老师希望的，如果这是钢铁侠所认为正确的，那么Peter Parker就没有任何理由、也没有任何权力去阻止。就像老师在为学生们的学习情况暗暗发愁时，课代表既不能抢过他手中的红笔批改作业，也不能戴上他的眼镜书写公式，Peter能做的只是在他呼唤自己的名字时，递给他盛了热咖啡的马克杯。

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，帮Stark老师拿起沉重的纸箱，走下32级台阶，看着他钻进黑色轿车的后座，目送他离自己原来越远。

当那辆车驶过拐角，驶出Peter的视线时，Peter才想起来，自己原本是想找到老师，恳求他让自己加入复仇者联盟的。

Stark老师离职后的第一个星期，一切都在继续，连参加物理竞赛的额外课后辅导也在继续。唯一不同的是，“蜘蛛侠”的身影在傍晚的皇后区消失了。

Peter说不清他是在乖乖听话，还是在和Stark赌气。每当他看到书桌台灯旁的那五罐试剂瓶和写满了公式的白纸，总是觉得有一股迫切的力量，驱使他穿上战服，在夕阳下的屋顶翻滚、跳跃，踢坏蛋们的屁股。

下课的十分钟里，他至少得刷新15遍钢铁侠粉丝论坛，生怕自己错过了最新动态。然而在这一个星期里，钢铁侠悄无声息，Tony Stark却因为重新接管了Stark工业而频频登诸报端。同学们不但没有忘记老师，反倒更频繁地把他挂在嘴边，一句“我上过Stark老师的物理课”，便足以引起所有低年级学生的兴趣。连物理从未及格、上课从不听讲的男孩都要跳出来说一句“Stark先生的物理课丰富有趣精彩绝伦”，仿佛不这样做就像是见到了黄金却故作矜持。Stark老师在大家的心中被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完美滤镜，在小小的学院被尊为神祇。

Peter Parker在餐厅第七次被人团团围住，用一连串的“不”来回答类似“Stark先生向你透露过他的身份吗？”“老师有没有送你一辆跑车？”“老师是不是说好了让你去Stark工业实习？”之类既无营养又无智商的问题。

“拜托，我只是一个帮忙收发作业的课代表！”Peter在人群的缝隙中吸入一口燥热的空气，大声喊道。

一只有力的手拽着他的上臂，把他拉出了人群：“你说你是Tony Stark的课代表?”

“是啊。”Peter揉揉被掐得生疼的手臂，向他道谢，“谢谢您，否则我会被他们挤成午餐肉的。”Peter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，他是个头发稀少的中年男人；如果是老师，那么Peter不可能没有看见过他：“您是？”

男人朝他友好地微笑，伸出右手：“叫我Adrian就好，我是这附近的出版商，今天刚好过来谈一笔教材生意。”

Peter握上他的手：“我很荣幸见到您。”

“但——我同时也是一名记者。”Adrian朝Peter挤挤眼睛，“你可以理解成——副业。怎么样，有兴趣接受采访吗，课代表先生？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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