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小甜饼一发完  少量绿寡提及注意避雷

 虽然令人失望 但这个梗写出来…并不沙雕…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 

“靠。”巴基因为疼痛而咧开了嘴。此时他正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，梳理着他及肩的秀发——只是他没想到头发会打结。

巴基没有用蛮力，而是一手握住发丝，一手用梳子慢慢梳开毛糙的发尾。按理来说这不可能，巴基隔天洗一次头，还不忘认真地把护发素敷满三分钟；除非他一直爱用的洗发水出了毛病，过期了，或是买到假货了，再不就是与空气中的成分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。他花了好些功夫来处理这个严重的形象危机，可那些该死的头发被理顺后，不过一秒又如胶似漆地缠在了一起。他瞟了眼手表，匆忙地挤了满手的护发精油往头发上抹，用皮筋绑住蓬乱的发梢，扎成一根低低的马尾。

今天的任务是和美国队长一起教一群中学女孩最基本的防狼术，届时会有电视台的记者们来录像，巴基自然希望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。在开往学校礼堂的面包车上，巴基仍旧没有放弃努力，不停用手指捋着脑后的小揪揪。

一旁的史蒂夫注意到了巴基的动作，只是他没能弄清状况：“嘿，你昨天去烫了头发？”

烫啥头发啊，他又不是想当玛丽莲梦露。巴基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，接着意识到，他的动作或许真的很像刚做了发型的女孩有意无意地拨弄发卷、吸引目光。他放下了手，朝史蒂夫尴尬地笑了笑，试图向从未留过长发的史蒂夫解释：“不，只是……我的头发打结了，弄不开。”

“就像毛线球或者是耳机线缠绕在一起，打了死结？”

巴基点点头：“没错。”

“哦……”史蒂夫看了看他的头发，表示同情。他张开嘴，还想说什么，却被巴基拦住了。

“闭上嘴巴，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。”巴基深吸了一口气，坚定地宣告，“我是不会去剪头发的。”

“但是，冬日战士，你为什么留着长发？”

巴基打开话筒的开关，亲切地回答女生的问题：“因为这很酷，就像约翰·列侬。”

“哇哦，我没想到百岁老人也会听摇滚乐。”

“百岁老人不仅会听摇滚乐……”巴基蹲下身，把话筒小心地放在木地板上，在起身的同时抓住了身边史蒂夫的衣领，肩膀带动手臂用力，砰地一声轻轻松松地把240磅的美国队长放倒在地，引来一阵惊呼。他拍了拍手，捡起话筒：“还很会揍人。现在，谁想学这最后一招？”

女孩们争先恐后地把手举得高高的。

史蒂夫揉着膝盖站起来：“理论上来讲，巴恩斯中士，你演的应该是未遂的……”

挨了一记眼刀后，史蒂夫赶紧吞下了“色狼”两字，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：“……摇滚明星。”

巴基得意地眨眨眼，邀请了几个女孩上台来尝试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艾米丽。”

“好的，艾米丽，你是最后一个幸运女孩。”巴基友好地和短发女孩握了握手，让她抓住自己上臂处的衣料，“来吧。”

艾米丽大喊着发力。看时机成熟，巴基悄悄踮了踮脚，身体就离开了地面，旋即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。

巴基是想放点水没错，但没想到这瘦瘦的女孩力气完全不小。他横躺着，揉揉肩膀，看了眼史蒂夫。史蒂夫会意，弯下腰，向巴基伸出手。

巴基用力拽住了史蒂夫，让他俯下身，自己却没有坐起来的意思；与此同时他挺起腰，迅速出腿，朝着史蒂夫的颌骨踢去。这回史蒂夫没有让巴基得逞，他用没被控制的手臂挡住了攻击，反手捏住了巴基的脚踝，把整个上身的重量往他的脚掌压去。巴基的身体几乎被钉在了地上，他夸张地摆动着手臂，嗷嗷直叫。

台下一片掌声和笑声。史蒂夫松开巴基，朝观众们鞠了个躬。“当然，这不在我们今天的教学范围内……”史蒂夫侧过身，拍拍艾米丽的肩膀，"谢谢你的配合，你和你的发型一样酷。"

“谢谢！”女孩接过话筒，害羞地摸了摸被剪到耳朵以上的短发，“其实我对新发型很没自信，要不是我的头发打结了，我也不愿意把它剪短。”

观众席上响起窸窸窣窣的交谈声。巴基单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：“等等，只因为头发打结你就把它剪了？”

台下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：“可我死都弄不顺我的头发！”

更多的声音开始附和：“我也是！”“还有我！”“去你的冬日战士，你们男人懂什么？！”

“好吧，好吧，我道歉。”巴基举起双手投降，平息女孩们的怒火，“你们猜怎么着？”他把话筒递给史蒂夫，解下了头发的皮筋，毛糙的发丝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顺滑地散开。

“冬日战士也中弹了。”巴基无奈地说道。

巴基回到复仇者基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笔记本电脑，登录各种社交网站，搜索关于“头发打结”的po文。

很明显，这诡异的情况不只发生在巴基和女学生的身上；几乎所有超过下巴的头发都在一夜间打了结。摆脱了烦恼的用户纷纷贴出自己走出困境的办法：一口气吃50个圣女果，围着操场跑五圈，发表1000字对总统的赞美词，倒立着大喊十遍“天佑美利坚”……简直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，要不是一些文章里附上了照片，巴基才不相信这些是真的。

堂堂冬日战士才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。巴基懊恼地关上屏幕，揉了揉眉心，抬眼看见娜塔莎悠然地走过来，手里还捧着杯冰咖啡，金发随着步伐微微摆动，光亮柔顺得好比一匹上好的绸缎，发质好到下一秒就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讹钱了。

巴基甚至感到了一丝嫉妒。对，嫉妒。他拦住了娜塔莎的去路，恶狠狠地盯着她的头发，像是要把它们一根不落地拔下来。

“哦，你一定想问我是如何解决的。”娜塔莎大大方方地迎上巴基的目光，刻意撩起了耳边的头发，假装无意地甩开，好让巴基更能欣赏到不打结的头发长什么样，“布鲁斯亲了我一口，故事结束。”

巴基拔腿就往班纳的房间跑，绝妙的方案已经跳进了他的大脑：万一博士不愿意，他就像今天对待史蒂夫那样把他折磨一通，要是班纳再说“不”，他就用钢铁臂勒住他的脖子，把自己的脸凑上他的嘴。

虽然他愿意相信班纳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同事。

班纳几乎要被吓绿了。他差点把一口咖啡喷到巴基的脸上，一边咳嗽一边捶着自己的胸：“没门。绝对没门。”

“看在我们一起工作大半年的份上，拜托。”巴基靠得离班纳更近了一些，“你想要什么？和娜塔莎的烛光晚餐？球赛门票？我都可以帮你搞定。”

班纳愣了愣，显然他对巴基开出的条件有些心动；但他马上找回了男人的自尊，一把推开了巴基：“你完全理解错了！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这根本就不是被谁亲一口就能解决的事。”班纳耐心地解释道，“综合各种数据来看，解开你的头发和你的肾上腺激素分泌有关，你得找到某件最让你紧张激动的事。”班纳说着，把巴基往房间门口推。

“也就是说？”巴基的脚牢牢地扎根地板。

“也就是说，”班纳猛地一用力，把巴基轰出房门，“也就是说你得去找你的史蒂夫做这种事，臭小子！”

巴基呆呆地站在走廊上，听见班纳重重地关上门。

巴基知道，如果他执意请求史蒂夫帮忙，那他一定不会拒绝的。但史蒂夫毕竟不是班纳，如果班纳真的亲了一口巴基，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，巴基也不会放在心上；但换作史蒂夫，情况就大不相同了。他们一同长大，一同出生入死，一同被丢进了陌生怪异的世界，一次次顶着强压逆流追寻彼此。所有人都认定他们是天底下最配的一对儿，但巴基听到这些闲话时只是微微一笑，摇头走开。

他和史蒂夫还没到这地步。一切都变化得太快，巴基不介意给史蒂夫多一点时间，总有一天他会适应他们之间应有的关系。

所以当史蒂夫问起他发生了什么事时，巴基只是耸了耸肩，简短地告诉史蒂夫：“博士说，我需要做一些令我紧张的事，才能把头发解开。”

热心的史蒂夫马上邀请巴基一同观看午夜场的恐怖电影。

黑白荧幕上的女主角黑发浓眉，五官精致，纤细却不柔弱。她穿着精致的连衣裙，露出香肩锁骨，领口的薄纱层层叠叠，褶边细腻俏皮。

“小姐，你打算谋杀吗？”

“先生，你应该让我知道你在这儿。”

“真不是位淑女。”

“您也算不上什么绅士。”女主羞怒地转过身，由裙撑撑起的大裙摆夸张地左右晃动。

巴基低低地笑了起来：“天啊，费雯丽，她真可爱。”

史蒂夫把手指放在嘴边，朝巴基嘘声，示意他们可以等电影结束后再讨论。巴基回过头还想和史蒂夫再说些什么，却惊奇地发现眼前的史蒂夫又瘦又小，足足比自己矮了一个头。

什么情况？血清失效了？

他慌张地左右看看，影院拥挤狭窄，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观众们坐在木制长椅上，只有他们的穿着打扮令人舒心，就像是回到了1940年。

……1940？巴基胡乱地往耳后摸了摸。没有了，那些缠绕在一起的长发都不见了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，橄榄绿色的军装外套挺刮熨帖，崭新的浅色领带系成大方得体的温莎结。他又借着昏暗的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——修剪干净的指甲，手掌的纹路，甚至是指尖环绕着的淡淡指纹。

“天啊……”巴基皱紧了眉，脑袋嗡嗡作响。

察觉到巴基的异样，史蒂夫伸出手来，想要探探他额头的温度。巴基猛地拍开史蒂夫的手，呼吸急促，胸脯剧烈地起伏。像是一不小心跌进了时空蠕动的肠胃，巴基感觉到这个世界正拼命震荡着，想要将他排出，就像冬日战士毫不犹豫地丢掉手中子弹耗尽的枪。

“巴基？”

好吧，他不应该把史蒂夫的手拍开的，巴基开始后悔。他只是太过于惊愕，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如果史蒂夫还愿意伸出他的手，巴基愿意紧紧握住它，恳求史蒂夫牢牢拉住自己，不要让他再被灰暗的时光裹挟走。

“巴基？！”

巴基知道这趟短暂的旅程马上就要结束了，他朝他的豆芽菜笑了笑，不忍心和他告别。

“……巴基！”

巴基快速地摇了摇头，散落的头发随着动作被甩开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蓄着胡子的史蒂夫握住巴基的手，关切地问道，“你是不是又头痛了？”

巴基把史蒂夫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，该死的血清，当初的小豆芽现在竟然还比他高那么一点。他对史蒂夫挤出一个笑容：“我没事，只是那些记忆会突然闯进我的大脑……我回忆起了我们当初一起看《乱世佳人》时的情景。”

史蒂夫松了一口气，帮巴基擦去额头渗出的汗珠：“我就知道你不会被恐怖电影吓傻的。”

“那当然了。”巴基看着荧幕上流淌着的鲜红血泊，耸了耸肩，“你的巴基哥哥什么场面没见过。”

史蒂夫不说话了，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。

“没事啦。”巴基拍拍史蒂夫的手臂，“难得我们两个人包场，我可以边看电影边说话。”

史蒂夫愧疚地笑笑，把手指放在嘴边，做出他当年的动作：“嘘……”

“你的记性真不赖。”

“我还记得你那天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套军装，找了留着法式八字胡的理发师剪了头发，结果被坑了一大笔钱。”

“是啊。”巴基笑着补充道，“他往我的头发上抹了整整半瓶发胶，我的头顶亮得就像是夜里唯一的大灯泡。”

“老实说，我觉得你那样还挺帅的。”

巴基突然间转变了态度，板起脸，从史蒂夫的手掌下抽出手：“好吧，我知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现在的样子。”

“我什么时候那样说过？”史蒂夫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“你确实没有说过……”巴基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可笑的怨妇没什么两样，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出了口，“可你时时刻刻都表现出来，你不喜欢看见我长发的样子。今天早上在车上也是，你一定巴不得我把头发剪短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以为，”巴基不给史蒂夫解释的机会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决定把这些话说出来，“你以为，只要看不到我的头发，或者看不到我的手臂，就能让我把这些年来的经历统统忘光，以为我们一直幸福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吗？！”

“好了，听着……”史蒂夫想不到别的办法让巴基冷静下来，只能侧过身，抱住了巴基。巴基没有抗拒这个拥抱，却也不回应，只是压低了嗓音，声线颤抖着：“可我不想去回避那些，就像我从不遮掩我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后，膝盖上留下的疤。无论我经历了什么，无论我变成什么样，我都是我啊。”

史蒂夫轻柔地拍着巴基的背，用胡子磨蹭着巴基的额头，安静地听他讲完。他把手指伸进巴基的发间，慢慢向下移动，小心翼翼地理开打结的发根，捧起那绺头发，靠近唇边，落下一吻。他试探着望向巴基微微震颤的睫毛和深沉的绿眼睛，低声重复着他说的话：“无论你经历了什么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，我都会继续爱你。直到……”

后半句话，史蒂夫没有发出声音，只是做了几个口型。

“等一下……”巴基别过脸，干咳两声，然后鼓起了勇气似的，认真地盯着史蒂夫的眼睛，“为了确认一下我没有听错，你刚刚是不是说了……”

“我是那样说了。”

“不行，这样太突然了，我们现在正在看恐怖片，我的头发乱糟糟的还打着结……”

“难道这就不是你了吗？”

“不是……只是，呃……”巴基无助地摊开了双手，他实在无法对史蒂夫说出“我不相信你”。

史蒂夫笑着，双手抚上巴基的脸，让他们的额头碰着额头，鼻子蹭着鼻子。巴基可以感受到他们湿热的鼻息迫不及待地拥抱在一起，跑进彼此微微张开的嘴巴。

像是在做小小的恶作剧，史蒂夫没有继续拉近他们的距离，眼帘却慢慢垂了下来。巴基知道史蒂夫正凝视着他的嘴唇，因为他也在凝视着他的。终于，巴基咬了咬下唇，身子往前微微一倾。

他闭上眼睛，就像在品尝最为甜美柔软的布丁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，他只听得见他们沉重的呼吸，以及嘴唇暂时离开对方的唇瓣时，发出的挠人心尖的啾啾声。

当他们不得不因险些窒息而暂停时，巴基摸了摸自己的发尾，发现它们仍然固执地缠绕在一起。这一刻巴基感觉自己丢尽了脸，难道亲吻还不足以让他紧张吗？

“饶了我吧……”巴基轻声抱怨道。

史蒂夫英俊的脸蛋又凑了上来，眼里满是欺负人的坏笑：“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得做些更刺激的事？”

巴基只觉得脸颊和耳朵热得发烫，他没有回答，吻了吻史蒂夫的络腮胡子。

突然间的一声巨响让整个影厅的座椅都跟着摇晃起来。巴基猛地一哆嗦，条件发射地扭过头朝前方看去，被挖去双眼的老妇伸出骨瘦如柴的双手，朝着巴基伸来！

“操……”巴基轻抚着胸脯，从惊吓中平静下来。一旁的史蒂夫看着巴基的样子，笑得张大了嘴巴，眼看着整个身体就要滑下座椅。

“不许再笑了！”巴基尝试着冷下脸，做出一副要把史蒂夫揍进地板里的凶狠模样，却因为没有忍住笑而发出“噗”的一声。史蒂夫笑得更夸张了，他捂着肚子，眼角都笑出了泪花。巴基索性跟他一起笑了起来。

“嘿巴基。”史蒂夫扶着巴基的大腿站起来，“你的头发……”

巴基赶紧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，它们已经柔顺如初了。

“所以……”史蒂夫犹豫地问道，“我们还要继续做吗？”

巴基攥起史蒂夫的衣领，用力地吻上了他的唇。

越过史蒂夫的肩膀，巴基看见了当初纤细的豆芽菜史蒂夫，蜷缩着身体，孤零零地坐在一旁。

“再见。”巴基闭上双眼，对他说道。

End